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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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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1

王大嬸在看到姜拂曉出來的時候,面色上立馬變得焦急不已,正想開口幫姜拂曉說清,就看到官兵的首領直接揮劍朝著姜拂曉的身邊砍了過去。淩厲的劍光嚇得王大嬸話到嘴邊又全都咽了回去,閉上眼,並不敢看姜拂曉的下場。

姜拂曉抱著徐寒雪,身子卻並未移動分毫。

倒是原本被姜拂曉身邊那個被劍氣劈開的大坑旁,快速鼓了一個鼓包,朝著村口的方向而去。

土遁術?姜拂曉看著那鼓包,心中也一驚。

土遁術即便是在修仙界,也是較為高深的法術了,怎麽會在凡人界出現?

不等姜拂曉多想,那為首的中年男子又一劍劈向了土包前進的方向。

“轟——”第二道劍光再次炸出了一個大坑。

伴隨著四處飛濺的泥土,從地下飛出來兩道人影。

人一出來,原本圍在村民身邊的官兵,全部朝著那兩個出來的人影襲去。

被逼出來的那兩人中,明顯其中的那名女子手無縛雞之力,而另一名男子受了重傷,卻強撐著護住女子,不叫她受絲毫的傷。就這麽眨眼的功夫,他就因為躲閃不及,一連又在這群官兵的手中挨上了好幾刀。

似乎完全相信自己的手下可以擒住這兩人,中年男子的目光終於移到了姜拂曉的身上。

姜拂曉同昭宸等人告別後,繞道悄悄帶徐寒雪上路時,為了不引人註目,已經將自己常年穿著的歸一宗弟子服換成了尋常凡人的服飾,是以這人從姜拂曉的外觀打扮,並看不出她的出身,只能從她的外在形象氣質上感覺到姜拂曉或許不是什麽一般人。

畢竟,方才若是普通習武之人,在看到他的劍光之後多少也會有些招架或是閃避動作,可偏偏姜拂曉懷中抱著幼童還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,倒叫他生出來了兩分敬畏之意:“在下玄衣司顧輕淺,方才為了抓捕要犯,一時情急,驚擾了姑娘,還望姑娘莫怪。”

他略微抱拳,虛虛作了個揖。

姜拂曉並沒有回答他,而是將目光落到了被圍困的兩人身上。

手無縛雞之力的那人,雖然形容狼狽,但長了一張絕美的面容。當然,這不是最重要的,姜拂曉之所以一直看著她,是因為她有著一雙如深海一般碧藍的眼眸。

姜拂曉心中對女子的身份有了了解之後,當即不再旁觀,而是直接出手,用一道劍氣將圍困著兩人的官兵直接蕩開。

她的劍氣並沒有顧輕淺那般淩厲,十分輕柔,意在將那些官兵架開,解了被圍困二人的圍。

姜拂曉的動作叫顧輕淺面色上的笑意一下收了起來:“姑娘這是何意?”

姜拂曉淡淡的開口:“玄衣司對鮫人出手,竟還敢如此大張旗鼓,不怕海族的報覆嗎?”

“你……”被姜拂曉的話噎住,顧輕淺面色上神情一變再變。

他的目光落在了姜拂曉的身上,再三評估,終究還是因為看不出姜拂曉的底細,伸手示意自己的手下停手。

“撤。”中年男子冷哼一聲,留下這句話,帶領玄衣司的人快速的離去。

待到玄衣司離開之後,方才被圍困的二人朝著姜拂曉看了過來,沖著姜拂曉道謝:“感謝姑娘救命之恩。”

姜拂曉擺了擺手,示意無事。

村裏的村民,在玄衣司離開之後,一擁而上,圍住了先前被玄衣司單拎出來的小孩,質問他做了何事,為何會引來官府的人。

小男孩一聲不吭,晶瑩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,竟是一個字也不肯吐露。

看他的樣子,也不像是被嚇壞了,似乎是知道些什麽內情一般。

圍著的村民開始罵罵咧咧,而那邊被救下的兩人見狀,走了過來。

容貌瑰麗的那名女子輕輕的牽起了小男孩的手,另一人隔開了圍堵著男孩的人群。

“我知道,你是個好孩子。”容顏瑰麗的男子拂過男孩的臉,將臟亂拭去:“我是他的族人,我是來救他的。告訴我好嗎,我知道他現在很難受。”

緊繃著的男孩在他輕柔舒緩的聲音中,終於放松了下來,眼眶裏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:“我帶你去找他,你們的眼睛一樣的,你救救他。”

小男孩拉著她的手,開始匆匆的朝著一處方向飛奔而去。

那些被擋住的村民面色十分的不善,想要沖出攔住男孩,卻被那兩人中其中一人擋了下來,他神色冷漠的用指尖輕點,指尖一道銀色的符文在空中扭曲閃爍。

下一秒,一道巨大威力的淩厲氣勁將那幾個沖的最靠前的幾人面前的地面,擊出一道深深的大坑。

在武力的壓制下,其餘人被嚇得紛紛後退,囁囁的不敢再多說什麽。

解決掉圍住的人群,姜拂曉在男子的示意下,看著此時已經快要走遠的兩人,只得匆匆的跟了上去。

此時的小男孩十分的靈巧,他帶著三人來到了一片亂石叢生的河岸邊。

這裏的地勢險峻,波瀾的河水不停的拍擊著周遭的亂世石,水流也十分的湍急,看起來似乎有一些暗流。

亂石後面的河岸,離水面有著兩三米的落差,河岸上生長著郁郁蔥蔥的林木。

在跟隨小男孩的步伐,幾人來來回回的穿梭過幾片十分危險的亂石區後,幾人進入到了一個一個暗洞內。

此時暗洞裏面的水流平緩起來,洞內的石壁上,大約是有一些可以發光的螢石,發出了陣陣的幽光,將洞內照亮,是以洞內看起來並不幽暗。

走過了籠長的暗道,洞口的水流漸漸消失,地面變成了幹濕的石路。

終於,幾人來到了洞內深處。

洞裏的深處有一處幽深的巨潭,潭裏的水十分幽深,一眼望去看不見水底。

視線移到上方,潭頂有一小束鏤空,拋灑下來幾束光芒。

潭水中央,被束縛了一尾眼眸幽藍人身魚尾的鮫人。

鮫人面色有些枯黃泛青,眼眸裏已經失去了光輝,身上多處還有著撕裂的傷口。

他的手腕、脖子、身軀以及魚尾均被一道道絲線束縛著,強行將他限制在此地,水中有專供鮫人織梢所用的器具。

姜拂曉抱著徐寒雪一直遠遠的跟在這三人身後。按常理來說,這裏是凡人界,雖然邊上有大型江流,但是也並不應該出現本該生存在海域亦或者是妖界的鮫人。

只是,姜拂曉看著鮫人身邊水面上浮出來的布料,心裏隱約有了幾分猜想。

浮在水面上的布匹,波光粼粼,如今天色依然黃昏,頭頂上灑下來的光芒帶著幾分金黃色,落在布匹上,看著竟像是帶著點點金光。

傳聞中,鮫人善織,看來眼下他手中這匹布料,就是傳聞中鮫人以水為原料織出來的流波綃。

流波綃是一種即便是在修仙界,也極為珍貴的一樣材料。不僅是因為它外表美麗,更重要的是流波綃水火不侵,是難得的不需要鍛造只需裁剪成衣就能供人使用的防器

因為流波綃以水波為原料,衣服穿在身上時不僅觸感清涼柔軟十分輕薄,在陽光的照射下,像是有淺淺的水波蕩漾,是以命名為流波綃。

流波綃這類的物品極其的珍貴,不僅是因為流波綃只有特殊的鮫人才會紡織,並且織就一匹流波綃耗時極久,需要鮫人日以繼夜的連續不斷織上三年,才得一匹。

眼下這尾鮫人所織下的流波綃,肉眼可見的長度已經達十幾米了,看來他被囚禁於此地的時間已經不短了。

將人帶到深潭邊上,見到了潭裏紡織的鮫人慘狀,那名容貌瑰麗的女子緩緩走入潭水中,雙腿幻化成魚尾,隨後,女子的口中發出了淒厲的低吟。

聽到聲音的鮫人擡起頭來,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,原本無神的眼睛裏,瞬間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,燃起了明亮的光。

他激動的甩動著魚尾,想要沖過來,然而束縛著他的那些絲線在他做出大幅度動作之後,突然激發深幽的光芒,向鮫人的身體蔓延去。

被這些幽光覆蓋的鮫人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,停止了動作。

女子看著眼下這個場景,輕輕的張開嘴,發出一陣輕柔而舒緩的音調,而那尾鮫人在聽到聲音之後,難耐的疼痛似乎得到了緩解。

在舒緩許多之後,鮫人也附和起女子的聲音,發出和她一致的音調。

良久之後,鮫人看起來已經恢覆了不少狀態。

女子看了看之前和他一道的那名男子,略一停頓,轉身卻是向徐寒雪他們這邊走了過來。

“我乃鮫人族公主,名為鮫圖,不知姑娘可否出手幫我救救我的族人。”鮫人公主的聲音十分的優雅悅耳,像是被暖洋洋的溫泉圍繞住了一般,讓人渾身舒暢。

雖然歸一宗門內,有專門以陣法為研習之道的修仙者,但姜拂曉並不擅長。

不過,以姜拂曉如今的修為,用蠻力強行破除此陣,倒也不是不行。

姜拂曉目光從依偎在自己懷中已然昏昏入睡的徐寒雪身上劃過,又落到了潭中流波綃身上,心中了幾分計較:“這陣法我雖無法解開,卻可以強行廢除,只是你的族人少不得要受點苦。”

隨後,姜拂曉抿了抿嘴,頭一次想要挾恩圖報的她有些不大自然,但還是開口了:“作為交換,他織下的流波綃,你須得賣給我。”

鮫圖立即點頭:“先前若非姑娘出手相助,我等怕是早被姓顧的那人擄了去,更別提如今姑娘還能幫我救下族人,這流波綃自當是贈予姑娘的謝禮。”

姜拂曉搖了搖頭,她雖然開口求流波綃,但也並非趁火打劫,“流波綃珍貴異常,我自然不會占你便宜。”

姜拂曉好歹也是皓然仙尊的親傳弟子,且不提皓然仙尊的私庫有多豐厚,光是歸一宗在培育她這樣的頂級天才弟子時,宗門內的資源也是在她身上砸了不少的,她的儲物袋裏面存有不少珍貴足以和流波綃匹配的法器。

她之所以心動於流波綃,是因為如今的徐寒雪只是一個缺失了一魂一魄的三歲稚童,若是以流波綃制成衣物給他穿上,尋常東西都傷不到他。

鮫圖的目光落在了徐寒雪的身子,一下子就明白了姜拂曉的意思。

困住鮫人的法陣及其陰毒,束縛在他的脖頸和魚尾這兩處關鍵部位的絲線極其細小,若是普通人過來想要強行破陣,斬斷這些絲線,怕是稍有不慎,就會叫鮫人喪命。

好在姜拂曉的劍意蠻橫,雖然叫鮫人吃痛,卻不過是幾息之間,就叫姜拂曉強行將這些束縛著他的絲線全部斬盡。

救下鮫人後,因著鮫圖的強烈邀請,姜拂曉最終還是決定同他們一起,連夜趕往最近的城鎮。

被囚禁在此地的鮫人名叫歡,從他有記憶開始,自己就被人類俘虜了過來,日夜囚禁,為人類織綃。

常年的不眠不休,他的身體已經十分的虛弱,再加上身上的一些陳年舊傷,眼下歡的內裏已經十分衰敗了,鮫圖的靈氣只能讓他得到一些緩解。

他們當下需要前往城鎮裏的藥鋪,購買一些凡人的傷藥,先為他醫治皮外傷。

在眾人做出要連夜趕去最近的攬仙鎮的決定後,先前帶路的小男孩卻拒絕了眾人帶他一起前往的邀請。

“你不是沒有親人了嗎?為什麽不和我走?”歡不明白小男孩為何固執搖頭。

小男孩卻是不肯再說些什麽。

見此狀況,歡不好再說些什麽,看了看時辰,幾人只得盡快離去。

眼見幾人的身影遠去,小男孩忽然大喊:“你會記得我嗎?”

歡轉過身,快速的走到他的身邊,輕輕的擁抱了他一下:“我當然會記得你。既然你不肯跟我走,等我養好傷,我會回來找你的。”

直到一行人的身影全部消失不見,小男孩擦幹了眼淚,轉過身往村子裏跑了去。

“騙人的吧,你都沒問過我叫什麽名字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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